汤姆·德怀恩的“巨额国际象棋课”的传说

那是2007年的六月，世界扑克大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两位年轻的扑克玩家正趁着休息时间在PF Chang’s共进晚餐。其中一位玩家David Benefield提到，他最近一直在和另一位扑克玩家下国际象棋，而这位玩家在国际象棋方面非常出色。这位玩家的名字是Greg Shahade，他是一名国际大师，也是美国排名前100名的选手之一。David觉得Greg在国际象棋方面太厉害了，即使Greg放弃了他的皇后——国际象棋中最强大的棋子——David也无法击败他。

另一名参与者、20岁的Tom Dwan并不认同。他认为，在对手手中有一张皇后的情况下，他只需逐一交换棋子，并利用多出来的皇后来逼胜。事实上，他认为即使只有少于皇后的棋力，比如几个兵，他都有机会击败Greg。

“我认为他大错特错，他觉得我大错特错，所以我们有了一个完美的赌注机会，”David回忆道。他向Tom提议一个赌注：Greg将在棋局中不使用车，如果Tom能够击败Greg，David将支付Tom50000美元。Tom从不背 down 一个好的赌注，于是同意了。

如果Greg的名字听起来耳熟，那可能是因为他来自一个在游戏玩家中有名的家庭。他的父亲Mike Shahade是国际象棋大师，在费城有时被称为“Sugar House扑克室的市长”。他的姐姐Jen Shahade是女子国际象棋大师，PokerStars的Mindsports大使，几乎拥有50万美元的比赛奖金，并且是《The Grid》扑克播客的主持人。

Shahades夫妇在家庭中长大时经常玩游戏，尤其是国际象棋，但最终转向扑克。2000年代中期的扑克热潮吸引了许多国际象棋玩家到扑克桌前，比如FIDE大师Ylon Schwartz，他在2009年WSOP主赛事中获得第四名；以及俄罗斯国际象棋特级大师Alexander Grischuk，他经常参加线上高额桌，并曾将扑克视为自己的“第二职业”。

根据 Jen 的说法，国际象棋选手在德州扑克中表现出色，主要是因为他们擅长致力于严格的学习、实践和模式识别，而在早期德州扑克中容易取得胜利。她解释说：“这很关键。他们知道如何研究一款游戏。这并不是随意的，他们知道如何构建它。即使是德州扑克，你也可以将其分为开局、中局和结束。你的开局范围，后翻局面的游戏，以及当你深入锦标赛时的游戏，如果你是一个锦标赛选手的情况一样。这非常类似于你如何构建你的国际象棋的弱点和优势。研究你的开局，确保你的开局库是好的，并且当你在庄位手牌是 Jack-Nine Suited 时你知道该怎么办。你在家中做的准备越多，当你参与游戏时就越容易发挥出色。”

对于像Grischuk和Schwartz这样的选手，扑克提供了象象行一样的东西：金钱。主要国际象棋比赛的奖金池远远不及即使是一些每周在线扑克锦标赛。国际象棋选手对这项几乎没有任何经济回报的游戏投入了许多小时的学习，而对于扑克，只需极少的努力就能获得大量经济回报。对于某些人来说，转变是毋庸置疑的。在那些日子里，Greg和Jen Shahade发现自己玩了很多扑克。

David和Greg是从twoplustwo扑克论坛上的单桌锦标赛子论坛认识的。他们之前主要在网上玩牌。David联系了Greg问他：“如果你在国际象棋比赛中没有车，你会怎么样？”Greg回答说，他几乎100%的时间能赢。这对David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他知道Greg正在城里参加一些WSOP活动，所以他邀请了Greg来到David和Tom和其他几个扑克玩家一起合住的房子。他们达成的协议是：Greg将获得10%的免费旋转，并且如果Tom因任何原因退出游戏，他还会额外获得$2,000。Greg纠结着是否要修改回家的航班以适应游戏的时间，但其实他内心非常高兴。他认为自己很幸运地接到了这个电话；毕竟，他记得，“在拉斯维加斯可能有很多其他强大的玩家，他们或许愿意为更少的钱玩国际象棋比赛。”

也许你会想，Greg如果这么有把握赢，为什么不自己押注呢？然而，对于年轻的扑克百万富翁来说，2007年的5万美元对于一个擂台赛（“prop bet”）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数额了。而对于国际象棋选手来说，这样的数字简直是天文数字。尽管许多国际象棋选手喜欢在比赛中赌博，但他们很少会在一场比赛上押注超过100美元。而且，这仍然是Shahade家族进入扑克领域的早期阶段，因此可以说Greg并没有足够的资金背书，即使他感到有把握。

Jen说：“棋手通常没有那么多钱。玩得好的人最主要是有钱，这是第一点。因为这样你就可以选择更多的游戏来玩，而且你对损失的厌恶也会减少。”她表示，即使你在与对手的竞争中具有竞争优势，如果你在赌博，你的赌资大小可能会抹消这一优势。“如果你有20,000美元，而且你输了，那么你可能无法支付房租。所以拥有这种心态再玩扑克，会使你处于一个巨大的劣势，相对于没有这种损失厌恶的人。”

而且，谁能确定Tom和David不是在欺瞒Greg？他从未和Tom玩过，也不知道Tom的实际水平。“如果我的对手仅仅是一名1600–1700级别的玩家，我将会是一名巨大的劣势者。”

在Greg和Tom为了5万美元进行比赛前，他们同意进行一场练习赛，Greg牺牲一个马而不是战车。这场练习赛的赌注为5,000美元。他们同意用棋钟，如果Greg的时间用完，他输掉比赛；但如果Tom的时间用完，他可以无限制地思考，并为超出时间的每一分钟支付一笔罚款。他们还同意在每场比赛前抛硬币，决定每个人执黑还是执白，以及去除一个马或车。

在练习赛开始之前，Tom在棋盘上放置了两个红色棋子，并演示了“兵过河走一步”（en passant）的规则，这是国际象棋中的标准走法，然后问Greg这个走法是否被允许。“这对我胜算的迹象再次增加了。”

他们玩了一场练习赛，Greg只用了七招就找到了将军。虽然他是一个国际象棋选手，但同时也是一名职业赌徒，他身上也有一些骗术。他表示：“如果游戏很快结束，让Paul在第8招就被将军，那会显得很没趣，并可能让他对未来的游戏产生厌烦。”因此，他选择了短将，让游戏继续一段时间，给人一种对等的假象。“我理解这很丢脸。”

到第17轮，比赛就结束了，Greg原本担心Tom会故意隐瞒自己的实力，但现在这种担忧都被消除了。David拉着Greg单独谈话，询问他的想法，以及Greg认为实际上能够给Tom提供怎样的赔率来让他加注。然而，Tom从这场实战上收获有限，对于进一步加大输赢的赌注并不感兴趣。对于这场谈判，David说：“我通常不会试图逼人做他们不想做的赌注。他原本很高兴地接受了最初的赌注，我也是；对于后来提出的赌注，他很快就拒绝了，这也很公平。”

然而，Tom请求他们修改赌注条款，改为先赢两局三局制，以减少方差。David表示：“我并不认为方差会很大，而且我并不特别在意对手想玩多少局棋，所以对我来说似乎并不是个大问题。”然而，Greg觉得，如果他需要下更多局的棋，那么应该得到更多的赔偿。他要求再加 $2,000，写道：“到这个时候我甚至有信心自己掏钱。”最终，他们达成了一致：采用先赢两局三局制，赌注为$55,000对$50,000，Greg免费购买$7,800。

第一场比赛根本不像练习游戏那样进行。大约进行了15个回合之后，Tom用一步棋惊讶了Greg，“我实际上忽视了对手能看到的一步棋。我以为这种情况在任何条件下都不会发生，所以我有点受到了打击，”Greg写道。Tom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要好得多。“但其中一部分我相信这是偶然的，因为他在每一步棋中都显得如此犹豫和不确定。”

最后，Greg获胜。这场比赛持续了44步，让两位选手都感到有些疲惫。尽管这场比赛可能让Greg略感紧张，但David毫不担心。“那天有几位更高水平的国际象棋选手在场，我就在一旁听他们聊天。其中一个人说‘嗯，Tom在这个位置对Greg早死了’，这就足够让我不担心太多了。”

第二场比赛轻松胜利，Greg在Tom的时间只剩30秒时获胜。

之后，他们结账，Greg惊讶地发现Tom对输掉的筹码竟然轻松应对。David回忆道：“我觉得他以为会轻松一些，但他似乎也没太在意，他一直挺擅长接受失败的，这次也没差别。”Tom询问Greg他是否认为自己有5%的机会获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Greg写道，“在比赛中我努力工作，感到某种程度的危险。每当你在棋局中努力工作时，你需要有一点担心。然而，回想起来，很难想象他会真的赢。他必须克服那么多陷阱，然后，在所有这些之后，还要展示出技术来从一个赢局中击败我。”

现在距离那次赌注已经过去了15年多。在随后的几年里，两种游戏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国际象棋目前才终于通过在线内容创作及扩大玩家基础开始看到新的经济机会，大大增加了锦标赛奖池。而德州扑克则已经看到了诸如求解器之类的技术，使游戏变得更像国际象棋：一个付出就能转化为能力的游戏。仍然作为高额德州扑克职业玩家的David表示：“在精英层面，实际上相当无聊。最好的玩家已经花费大量时间去模拟游戏，试图尽可能靠近GTO（Game The­ory Optimal）游戏，就像国际象棋玩家使用Stockfish来学习一样。”

Jen Shahade表示：“一旦求解器出现，你开始更多地像学习国际象棋一样学习扑克，使用计算机分析如何处理每种手牌，并尝试记住模式。我觉得这帮助我更好地理解了游戏，并且我能够很快地掌握这些模式。但这也是不利的，因为这意味着你就没有时间同时学习两个游戏。”

在过去的15年里，扑克界见证了无数个比这个更离谱、赌注更高的搏注。但在象棋界，奖金池仍然不温不火，赌博仍然是个新鲜事物，这个赌注却成了传奇——象棋世界一员之力战胜了扑克的精英。